抵達鼎東客運站,我看了一下時刻表,發現要等一個小時,才有開往機場的班車,於是我決定走路……

在台東的最後一天,中午的陽光正燦爛著,象徵光明的未來,我的滿頭大汗。我到便利商店買了一條綠色的小毛巾擦汗;在櫃檯問店員機場的方向,女店員竟然不知道,男店員說,只要沿著大路走,就可以看到……

機場出乎意料地遠,事後發現大概是五、六公里的路。沿途經過茄冬樹、美人樹、稻田、黑板樹。半途接到阿昌的電話:他說仁愛路全天管制,所以不能運(先前他提過再付一筆錢,換小貨車送貨到府的構想)。

我問他:「這個資訊是如何獲得的?」(生硬的用詞)

阿昌說是聽跑台北的同行說的。我只好告訴他,「等我回台北以後,再打電話給你,處理這個狀況。現在我的資訊不足,我需要查證……」(繼續生硬)

終於走到台東機場,立榮航空的櫃台上面亮著「尚有空位」的牌子。我想自己是白「走」一趟了——就算網路訂票被取消,此時(非假日)此地(台東飛台北),也不必擔心沒機位。我的左腳底因為新皮鞋和長途跋涉,磨出一顆水泡。

我坐飛機的經驗屈指可數,上次(多年前)國內線的飛行,也是台北台東兩地飛(台北—台東—綠島)。我忘了通關的程序,大喇喇地背著背包,穿過感應門,走進候機室,才剛踏出一步,就被機場人員叫住:「先生你的背包!」



我回頭看,才發現感應門旁的輸送帶。「要放在這裡?」

「對!」

那個操作「X光機」(抱歉,我不知道那個機器的名字)的女生一言不發地看著螢幕上敝背包的內容物——缺了一口的麵包、數位相機、一盒光碟片(我的智慧財產全在裡面了)、報紙……

坐在候機室的塑膠椅上,前二排坐著原住民歌手胡德夫,再過去是大面的玻璃映著壯麗的山景,高掛在牆上的電視播送著公視的《寒夜》——晚清客家先民渡海來台,在苗栗大湖開拓家園的故事。我不禁在想,類似的情節在台東一定也發生過。

飛機起飛了,台東市變成地圖上的樣子,我看見綠島、看見海,看見自己寓居的住宅大樓,遠遠地縮成一方灰色的紀念碑。在陌生的高空上,我不由得想到死亡。

以往,從台東返家,要坐上六、七個鐘頭的火車,先到台北火車站,再轉客運到故鄉。那是一條漫漫回鄉路,越過花東縱谷,再穿過東海岸,一個一個無名的村落、月台被我拋棄在後,又重新拾起。那日開車載著小狗和天竺鼠,(判斷錯誤地)循著台 9 線北上,道路迢迢而曲折,經過偏遠的山間小鎮,我總念著:這個地名是否曾在火車上看過?如果生活在這裡,曠遠沒有回音的日子,一定很寂寞罷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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