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柯夫劇作「凡亞舅舅」的電影版本,初看之下導演路易.馬盧似乎同時謀殺了劇場與電影——在「泛雅在42街口」裏,戲中戲的形式(電影中一群劇場工作者在42街口的老舊劇院裏,搬演「凡亞舅舅」)不像賴聲川的「暗戀桃花源」,不斷在現實與虛幻間越界,製造對比的趣味;它只是,片中的觀眾看著片中的演員,在單調的場景中扮演著一場沒有「結局」的戲——

主人莊園家中以凡亞舅舅為首的一群家人,因為主人一年一度的歸來引起一陣騷動,各種問題都在緊張的關係中表面化,然而主人離去,騷動之後,問題依然是問題,莊園中的每個家人,回復到從前一成不變的生活。

為什麼路易.馬盧的最後遺作,是這樣的一部電影?他不聰明地玩弄戲中戲的形式,反而老老實實地幕起幕落?

我覺得路易.馬盧對人生最後的觀照是契柯夫式的悲觀,正如「凡亞舅舅」。劇作文本中對於知識份子的嘲弄,或許就是路易.馬盧的自嘲——他的電影在普受仰重之下,一部一部地落入這個世界,製造了無數漣漪,然而當一部電影離開院線之後,世界上的人們,卻沒有因此改變了什麼。電影院中的感動,僅僅是虛幻的感動吧。

「泛雅在42街口」是老導演一聲吁緩的長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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