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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丹羽文雄《令人討厭的年齡》:

宗教觀念束縛一個人,大概有某種程度的年齡限度吧。人類,很遺憾的過了這限度,仍然有生命力……宗教越過這些老人的頭上,滑到更年輕的,感受性更靈敏的男女懷裡。


■太宰治《灶下婦》:

革命是為了使人能夠和樂的生活,我不信賴臉色悲壯的革命家。丈夫為什麼不能夠更公然愉快地愛那女人,也愛我這做妻子的,使我愉快呢?像落入地獄般的愛情,不僅使當事者痛苦,也拖累其家人。




■中島敦《山月記》:

據說每一個人都是馴獸師。猛獸便是各人的性情。我的情形,這自大的羞恥心便是猛獸,便是老虎。牠損害了我,苦了妻子兒女,傷了友人,結果我的外形便如此這般變成和內心相稱的樣子了。



■梅崎春生《蜆》:

我那天早上,又穿上認為是自己的外套出門,然而走著走著,卻覺得不合身……領子觸頸之感,手伸入口袋裡的感覺,都是熟悉的,但同時又覺得不對勁……像被你穿過變了型,都不是……而是一種更根本的原因。那是我的心態。




■福永武彥《飛天的人》:

螢消失後,那光的軌跡留在我的腦海裡很久。我閉起眼睛,濃厚的黑暗中,那微微的光像失去了去處的魂魄一樣徘徊不去。黑暗中我幾次悄然伸出手,手指沒有觸到什麼,那微微的光一直在我的手指稍前面的地方。



■瀨戶內晴美《歲月》:

道子記不清楚自已說了什麼,送走大伯。心裡最渴盼看到的瞬間到了。望著眼前的白信封,信封裡的一張照片,若是舞台上的自己,將以什麼演技來表演看到照片時的表情呢?



■吉村昭《帽子》:

他的手扶著板壁,忍聲哭著。頭腦空空的,涙水自然的流出來。進入屋裡,他洗洗臉,回到信子的病榻前。嗎啡的效力吧;信子的臉很柔和。

「死前,帶我兜風。」
「好好。」
「娶了新人,不要買帽子給她。」
「不買。」



■石原慎太郎《埋伏》:

夜,漫長。

我的手指用力在他的背脊上這樣寫。如此重新確認不僅是我一個人,還有另一個人也處於和我一樣的恐怖感覺中,分擔了害怕感,只有這樣溝通的當兒,不感到害怕。

漫長漫長。他重寫一遍。




■大江健三郎《局外人的腳》:

我們安靜地生活在粘液質的厚牆壁裡。我們的生活跟外界完全隔離,處於奇異的狀態中,但我們並不熱切的企圖逃脫,或聽聽外界的情報。我們可以說是沒有外界的,在牆內充實、爽朗地生活著。

妳希望我是清潔的吧?
呃?護士問。
妳不希望我弄髒內衣吧?
護士困惑地望著我,接著臉上露出猥雜和溫柔參半的表情。
我知道了,護士說。我知道了。我覺得近來大家有點變了。
她的手掌乾而冷,粗里粗氣的觸到我。護士感到滿意似的重複著動作。
近來我一直覺得自己有點變了。




■高橋和已《飛翔》:

一隻鳥墜落,就像有死亡的信號似的,候鳥們接二連三地被壁阻擋著隕落海上。雌雄一對的鳥也許是知道自己的伴侶葬身海底,做子女的也許是知道父母死了而追隨其後。不,大概不知道,只是一種盲目的意志,使它們失去了一點自覺或知覺,而喪失了生命。





■阿部昭《天使看見的光景》:

屋頂上沒有人,地上也沒有誰看見少年在那裡做的事,即使看見了也無法叱責地叫他停止那樣玩。

少年躺在暗淡的堆房水泥地上,手裡緊緊地捏著一張留言的草紙,有人扳開他的手掌,拿起那張紙條——「不必送我到醫院,請照紙上的地圖送回家,家裡母親也死了。」

少年的家馬上就被找到了,字條上畫的地圖雖然是略圖,但整齊的字體詳細寫出附近的目標,得知從那裡到少年的家「約二百五十公尺」。



■村上春樹《螢》:

「我對許多事情還不了解,我努力想了解,還需要時間。而時間經過後自己究竟在那裡,我看不出來。不過我對事情盡可能不要想得太深刻,想得太深刻世界太不確實,其結果多半會給周圍的人壓力,我不想給他人壓力。我很想看到妳。不過如我以前所說的,我不知道想看妳是不是對的。」




※摘自《日本名家小說選(第四輯)》(黃玉燕譯,聯經,1991年初版)
※後記(080612):新增四幅插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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