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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鄉的末班車上，惺忪中我們都睡了。
我們的家鄉是客運終點的前一站，我看見你急忙地從座位上爬起，走向駕駛，在口袋裡找票根。
我已經習慣車子、票根的生活，我好整以暇地走下車，獨自踏進十一點半的夜色，天氣晴朗，星星很多，有仙后座。你騎著機車來到我面前，問我要不要搭便車：「走到鎮上也要十幾分鐘吧？」
我看著你，中年、頭髮微禿，考慮了一秒，點頭：「嗯，我走習慣了。」
坐上機車後座，你問我到台北的理由，閑閑聊過幾句，我輕鬆地反問你：「你呢？去台北做什麼？」
你說：「去醫院看兒子。他出車禍了。」
午夜的小鎮很安靜，路上一個人也沒有。只有機車的引擎輕微地顫動。
「狀況怎麼樣？」
「命是救回來了啦。」
車子停在家門附近的路口，我祝你的兒子早日康復。聽你說，你家就在市場那裡，機車行的旁邊。
看著你微笑地告別，疲憊的笑容拉扯著我記憶中的情感，我想起屋內的父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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