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uhoren

國中時讀好班，數學老師的兒子也在班上。有一天，數學老師說起他教育孩子的方法，他說如果小孩考試考得好，他會帶小孩去新竹市吃牛排。

「牛排耶……」在我幼小的心靈中，這種食物具有天方夜譚般的神秘吸引力。又想這個同學一定常吃，因為他的名次總在前三名打轉。

我的家庭，並不貧窮，但食物是文化的選擇，父母並不會帶我們上西餐廳，彼時常去的是海產店。

終於上了高中以後，吾鄉開了第一家賣牛排的餐館，那天返家，家人說都去嚐過鮮了。

為了一償夙願，我跟母親報備說中午不吃家裡，一個人走進牛排館，點了一客牛排。它是普通的鐵板牛排，粉紅色的餐巾紙包裹著刀叉，附上白稠的濃湯和油乎乎的小麵包。

第一次操作刀叉，感覺既緊張又神聖，在這客牛排以前，我已經在腦海裡排演了很多次電視上那種吃牛排的餐廳戲了。

「左手持叉，右手持刀，嗯……不大好切啊。」我在心裡囁嚅。

頭髮微禿的中年老闆走過來：「我示範一下？」

他一邊講解，一邊流利地切下兩塊肉。

「謝謝。」我接過刀叉，故作鎮定地繼續吃我的第一客牛排。

牛排館很小，店面不到十坪大吧？在我高中畢業前就關門大吉。少年時代的牛排館，一如其它來自城市的新奇事物，匆匆地出現，黯然地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