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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27日星期五上午，陪母親南下到嘉義探望外婆。母親是嘉義民雄人，少年時北上到桃園、新竹工作，作一名男士理髮師，因此結識了父親。

外婆在我國小低年級時，仍住在民雄老家，是一棟土角厝，每次坐火車去探望她時，總在掛念鄰居農家飼養的巨大火雞。後來外婆隨舅舅北上，定居在台北永和秀朗國小旁的公寓，大約是國小中年級，上台北看外婆變成更令我興奮的事情，記得有一年春節，我固執地要求母親履行她的承諾，穿梭在永和的大街小巷，尋找塑膠的獅頭玩具，因為年假的關係，市街冷冷清清，找了很久才買到。


#1：去程在高鐵新竹站


#2：我的母親與弟弟

舅舅離婚，旋即早逝，外婆與他留下的一雙年幼的兒女，蝸居在城市裡的公寓，憑著天生地養的韌性，也適應良好，熟悉一樓店面的商家，徒步到市場買菜，包好吃的南部粽給北上探親的女兒……，直到民雄的老家也滄海桑田，融入模糊的城市地景之一。因為跌倒意外，種種因素，外婆不得不搬入安養院了。女兒們讓她回到離故鄉很近的嘉義。


#3：母親與外婆在嘉義某老人安養院

母親從新竹帶了一打養樂多南下，我勸說在當地買就好，她說，還是帶下去，她不知道哪裡可以買。我說：「隨便一家便利商店都可以買到啊，這樣帶，不會太重嗎？」

我們在安養院，待不久。這裡的會客空間很小，這天也只有我們來看。角落有鳥籠，庭院的邊角有一隻狗，整個院子，大概就像外婆民雄老家的院子，差不多大。南台灣的冬日，陽光、微風，十分舒適、寧靜。外婆吃過午飯，再度出來，外婆說：「我想睡覺。」

母親說：「那妳去睡覺，我就回家了喔。」

外婆說：「不要啦。我要再看看你。」

外婆的記憶，像是一張失焦的照片，只有她喜歡的那個時間，才顯得清晰。我聽二個母親的對話，外婆似乎以為她的女兒還是二十、三十幾歲的青春年華，她不解：「為什麼年輕的女兒，竟然也做了外婆？」

這份疑惑很快地就消失，她回到日常的午睡裡。我們走出安養院，世界依然如新，在路口的簡餐店吃完午餐，就北返新竹。


#4：回程在高鐵嘉義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