契柯夫劇作「凡亞舅舅」的電影版本,初看之下導演路易.馬盧似乎同時謀殺了劇場與電影——在「泛雅在42街口」裏,戲中戲的形式(電影中一群劇場工作者在42街口的老舊劇院裏,搬演「凡亞舅舅」)不像賴聲川的「暗戀桃花源」,不斷在現實與虛幻間越界,製造對比的趣味;它只是,片中的觀眾看著片中的演員,在單調的場景中扮演著一場沒有「結局」的戲——

主人莊園家中以凡亞舅舅為首的一群家人,因為主人一年一度的歸來引起一陣騷動,各種問題都在緊張的關係中表面化,然而主人離去,騷動之後,問題依然是問題,莊園中的每個家人,回復到從前一成不變的生活。

為什麼路易.馬盧的最後遺作,是這樣的一部電影?他不聰明地玩弄戲中戲的形式,反而老老實實地幕起幕落?

我覺得路易.馬盧對人生最後的觀照是契柯夫式的悲觀,正如「凡亞舅舅」。劇作文本中對於知識份子的嘲弄,或許就是路易.馬盧的自嘲——他的電影在普受仰重之下,一部一部地落入這個世界,製造了無數漣漪,然而當一部電影離開院線之後,世界上的人們,卻沒有因此改變了什麼。電影院中的感動,僅僅是虛幻的感動吧。

「泛雅在42街口」是老導演一聲吁緩的長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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偏執的父愛與佔有慾讓大衛.赫夫考產生一個矛盾的心靈。

就佛洛伊德的心理學理論觀點來看,男童往往眷戀母親,而視父親為仇敵,此即所謂「伊底帕斯情結」。電影中的幾個線索告訴我們,在赫夫考的家庭中,母親角色的影響隱微不顯,鮮少與大衛對話,不曾與大衛擁抱,無法為大衛的學琴理想挺身而出。

相對地,父親角色的影響力貫穿整部電影,他威權/偏執/佔有性的「父愛」,藉由不斷地規訓、強而有力的擁抱、暴發的鞭打,如「大雨」般溼透了大衛的身體與心靈。

(顯而易見地,與陽光(Shine)相對的(雨)水是本片重要的隱喻之一。)

電影前、中半段,大衛就如大雨中淋透的小貓般,在強大/無能的父親的陰影下,掙扎求生。電影中許多陰雨的場景,暗示著父親彼得(竟和我選一樣的名字)的影響無所不在,直到大衛尋著一個母/女性的依靠(女作家),天氣才暫時放晴。

(我突然明白為什麼我說話時會結結巴巴的...思慮跑在我的語言前面,想把思想一字不漏地表露,才會這樣。當用文字書寫時,思慮經過一層控制的程序,所以反而通順。)

然而這段與女性的溝通經驗,卻導致大衛作出違叛彼得權威/慾望的抉擇,踏出家門,隻身前往英國皇家學院學琴。英國的天氣出乎意料地明朗,大衛.赫夫考在琴鍵上逐漸找回自我的特性與熱情,完成拉赫曼尼諾夫第三號鋼琴協奏曲。

達成父親期望的大衛在大雨的晚上回到澳洲的老家,在家門口前的話亭,撥通電話想找回父親的寬宥/擁抱,結果卻是冷酷的靜默。再一次地,彼得的角色化身成陰霾的大雨,把小貓/大衛想望接觸/父愛的心願,徹底淋熄。

於是大衛轉向女性尋求接觸。對於女性異常地親密,其實是對父愛失望後的反動,電影中的女性角色給予大衛.赫夫考陽光般的照拂。

多年後另一個大雨的晚上,渴望彈琴的大衛莽撞地敲開一家餐館的門,遇上一位親切真誠的女性,帶領他走向陽光。於是大衛.赫夫得以安然地悠游在水面上,跳躍在陽光的藍空中,星相家的女性
是他最終找到的依靠,在妻子的懷裏,小貓大衛可以愛撫、無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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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驚悚(Primal Fear)」「刺激驚瀑點(Usual Suspects)」—真相在哪裏?


「驚悚」與「刺激驚爆點」雖分屬不同的片型,但其處理的母題,卻有微妙的相似性,那就是「真相在哪裏? 」

李察吉爾在「驚悚」中扮演一個弔詭的角色,一方面堅持所謂正義的理想(—任何人在被証明有罪前,皆應視為無辜),一方面卻採取種種違反司法程序正義的手段,求取審判的勝利。

電影一開始,李察吉吉爾對採訪的記者說:「真相? 你要哪一個版本的真相? ……我呈現在陪審團面前的,就是真相。」電影最後,他發現自己竟被罪犯塑造的真相蒙蔽,於是回過頭質問那假扮雙重人格者的年輕罪犯,彷彿自命為「道德超人」。實際上李察吉爾這個角色,自始至終都是罪犯所塑造的真實的一部份;他的角色性格推動劇情的進展,宛若「伊底帕斯王」的美國法庭版,最後也理所當然地造成「悲劇」。

李察吉爾所堅持的正義理想(好萊塢通俗劇最終還是不能免俗地賦予主角一定的道德性),驅使他要在法庭內探索真相(因為片中呈現的芝加哥,檢察長和警方勾結,陷害甚至謀殺平民),電影的結局卻証明真相並非是他所能夠掌控的,「真相」存在更高明的人的手中。「驚悚」曝露律師的自大,同時也揭開司法正義的假面具,「正義」為聰明人與既得利益者所操縱,「真相」渺遠如鳥瞰下的城市街景。

相對於「驚悚」以通俗劇的手法處理「真相在哪裏」這個議題,「刺激驚爆點」卻以一宗黑幫喋血案件,顛覆觀眾對電影中所呈現的真實(「媒介真實」? )的認知。電影從一名在喋血案件中倖存的涉案人開始,藉由警探和涉案人的問答間,逐漸披露出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。正當真相一步一步地被揭開,所有的觀眾開始點頭稱是,理解整部電影的情節時,電影的結局卻告訴觀眾所有的真相都是那名涉案人在短短數分鐘內,憑著牆上的剪報拼湊來的;「刺激驚爆點」的觀眾處在「驚悚」中李察吉爾的地位,「真相」非真相的真相冷酷地劈面而來,既有的認知結構全盤顛覆—「真相不存在於一個半小時的電影中(或更精確地說,「真相不存在於電影結局中」),那它在哪裏? 」

當媒介不再以「真實」為最終產品時,觀眾將如何自處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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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與主人對談。我得到滿懷的失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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片名:東方不敗
出品:1992
導演:程小東
編劇:徐克
演員:李連杰、林青霞


《東方不敗》延續前集電影《笑傲江湖》中爭奪葵花寶典的情節,引介出為練寶典,引刀自宮的東方不敗這個悲劇性的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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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尚未睡沈,便被澤叫醒,輪到我們這一小隊守夜了。我一骨碌地爬起,清泉的夜涼便襲進我的衣衫,不由得拉緊外套。掏出手電筒,小心翼翼地避開營繩和水坑,向教室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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凝乾的河床
白石迤邐到濛濛的煙塵
蛇籠僵硬垂首
蒼蒼鋒銳的芒草
繞滿橋墩和老橋以下以上
風響藍空劈面而來
髮梢駐留不知
何處的童語和花芒
顫顫的水車無言的慘笑
水盡山窮有我無藥可救
的顛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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黃昏猶見曦光
於東山街頭的頂端
至善樓的人已去盡時
明德樓的燈已暗滅時
十八尖山早起的夜蟲
就放肆狂歌
隨新民樓
一方一方清明的白光
透射
抓住另一個日出 人們
飲下星色
咀嚼著寂寞
用筆劃出
一道一道的鋒芒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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