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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名:大師小品—日本短篇精典
作者:森鷗外等
譯者:姚巧梅
出版:自立晚報社文化出版部
第一版第一刷:1992年7月
愈來愈喜歡日本前輩作家寫的短篇小說,最先應該是讀到《日本名家小說選(第四輯)》(黃玉燕譯,聯經,1991年初版),開啟我對日本短篇小說的興趣。奇怪的是,目前的書市這樣的「選集」很少見,不知是作家少了,還是譯介者少了。本書的譯者姚巧梅很用心地寫了【自序】(略述所選作家代表的文學潮流)和【作家簡介】(作者生平、作品風格外,旁及文學史地位及該篇作品賞析),除了封面和內頁的配圖我不欣賞外,書本身的形式和內容俱美。其中我最喜愛的三篇是:國木田獨步《忘不了的人們》、井上靖《石庭》、和大江健三郎《奇異的工作》。
國木田獨步的本名是「國木田哲夫」,我想他筆名中的「獨步」,像是「獨行」的意思。他在《忘不了的人們》中,敘述蒼茫廣闊的風景,或者庸庸碌碌的人世,都帶著一種孤芳自賞的況味。令人驚訝的是他很早、37歲就死了,這篇文字的語氣(據說還是初期浪漫主義時代的作品)卻給人一種「中老年人」的感覺,十分和緩。
井上靖《石庭》敘述一對新婚夫婦蜜月之旅來到京都,短短兩天的行程,丈夫選擇攜帶相親結婚的妻子重遊他少年的舊地,在寺院冷清的石庭裡,他憑弔自己過往的愛情,卻未發現身旁的伴侶,因為這空寂的景色觀照出真正的意念,隔天留書離開了。井上靖明寫丈夫的愛情故事,在新婚之際,重返石庭,想向少年的悔恨告別,卻出讀者意料地讓隱藏在丈夫/男人背影後的新婚妻子,在石庭之後,做出勇敢的抉擇。(我相信旅行的力量。)呼應國木田獨步《忘不了的人們》,其實這篇是「忘不了的地方」,而它們都是中性的,對自己與他人發生不同的意義。
以下「光子的信」摘自本書頁173~174:
「本想做你的妻子,開始設計一生幸福的生活,可是怎麼都做不到。
事實上,從舉行婚禮到昨天為止,我都以為是可以的。擁有你的愛情,我的心也變得很實在。
可是,今天,就在張眼凝視你帶我去的龍安寺石庭那異樣冷徹的美時,突然厭惡起妥協的自己。不能隨波逐流!不能妥協!從我體內發出這聲音。那肅靜的石頭和砂石的庭園,吞沒了我的怯懦,幾近冷酷的助我堅強起來。……」
大江健三郎《奇異的工作》中,主角參加了一個詭異的屠狗(作為實驗動物)工作,預計要殺掉150匹馴養、在被屠宰的過程中皆安靜順從的犬隻。原本奇異的工作順利地進行,但殘忍與血腥對參與工作的人畢竟產生了影響,每個人對「屠狗的人道」都抱持自己的解釋,最後不僅彼此間發生劇烈的衝突,甚至連工作本身都是一個騙局。我覺得大江健三郎的文筆節制精鍊,在描寫最醜惡的畫面時,仍帶著詩意的、疏離的美感(從醜中看到美,也給人寫作的啟示)。
以下摘自本書頁243:
「我在台上,撐著不安定的身體躺著,仰視天空,雲朵如魚,發亮的光很眩目。遮陽的手掌有血腥臭味,我想,狗的臭味滲透了我身體各部位。殺了二十隻狗以後,我的手掌,已不同於那只撫摸了狗耳朵的手掌了。」
頁247:
「狗的屍體怎麼辦?私大學生問道。
在那裡,瞧!燒著呢,男人說。
我們抬眼看屍體焚場那巨大的煙囪,從那兒,帶粉桃、柔和顏色的煙升上天空。
可是,那是燒人屍用的吧,私大學生說。
殺狗的轉過頭銳利的瞪著私大學生。
嘿,狗的屍體和人的屍體怎麼個不同?……」
※目錄(*表示個人的喜愛程度)
森鷗外《施工中》
夏目漱石《文鳥》*
國木田獨步《忘不了的人們》**
志賀直哉《在城之崎》
菊池寬《投水救助業》*
芥川龍之介《鼻子》
葉山嘉樹《水泥桶裡的信》*
宮澤賢治《奇怪的料理店》*
宇野千代《投球接球》
黑島傳治《兩錢銅板》*
橫光利一《蒼蠅》*
井伏鱒二《「遍路」旅館》
【木尾】井基次郎《愛撫》
井上靖《石庭》**
中島敦《山月記》*
武田泰淳《信念》
新美南吉《權狐狸》*
立原正秋《八月的午後》
向田邦子《鯽魚》*
大江健三郎《奇異的工作》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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